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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少暗bl]无题

#有私设#

茶馆边儿上热闹得很。
他驻足盯着那说书的看了一阵,便起了脚步朝那边走过去。店小二眼尖,看见有客人走过来就忙着过去招呼——然而那招呼声在看清他的服色后立即转为了惊呼:“怎么是你这个——请、请、请进!!”
他视若无睹地从店小二旁边擦过去,旁人的惊惧打在他身上只像是一片落叶的影子挂下来,转瞬间就无迹无踪。
他走进去。说书先生那儿已经围了密密匝匝一圈人,有武当的有华山的,连云梦刚刚见了世面的小姑娘也过来凑热闹。他估摸着身上的绛色衣衫在这群人当中应显得扎眼,于是便走得远了些,在角落的茶摊上坐下来。
江南天好。暖和,亮堂。不像暗香自家门里,永无天日的阴云缭绕。
那说书的正说起前些天薛家庄子上的事情,故事给他讲得腥风血雨,江南这儿却还是天和日好。他听着有些想笑,又见那说书先生的小孙女一双鸦羽色眼睛滴溜溜往这儿转,只好端起桌上茶盏藏下唇边笑意。这头恰讲着盗帅楚留香使计献剑入庄,薛衣人借剑试人,教他也听得津津有味,直说道那初入江湖的武僧以禅杖轻巧格下薛衣人雷霆一剑,那头却就是一阵禅铃声响起——
“有劳了,施主。”
对话从店小二处远远地传过来,听不真切。他立时便是一惊,手上放下茶盏的动作迟滞下来。身上衣角残血尤在,少林清修僧人怎会无故来这喧嚣闹市?
“久仰久仰,小师父里面请——今个儿来是为了吃茶还是听书?”
这待遇差别倒是挺大。他隐在一边暗忖着,手上玉栀匕翻飞划出隐隐紫芒。
“不敢劳烦施主,贫僧此次前来是有要务在身。”
“何等事务,不如说来听听?是寻人还是——”
他心下暗笑一声已将话里意思明白得透彻,足尖一转便要腾跃离去——哪知身后已然佛光乍起,僧人回首向小二微施一礼,道:“多谢了。”
话音未落他便显了形,掌中利刃直冲僧人心窝刺去。

武当有个姓詹的,看上了自家刀堂的宋师姐,常跑来暗香的地界儿说些闲话与宋师姐听,讨她欢心。他有一次在旁边看着,就听到那姓詹的抱怨:“我师兄这也太没人情了——我不过是在街上跟混混打了一架,他就把我给送到官牢里去了!——熙姐你听我说,那牢里头冻得跟他们华山顶上一样,我牙根都直打颤!!”
那时候宋师姐怎么回的,他倒忘了,只记得似乎那姓詹的是给骂了一声“呆子”。然而这官牢里倒是真的冷,彻骨的透寒,虽不至于像华山绝顶一般的严酷,却也让他止不住地发抖。昏暗牢房里唯有那一星微火燃得欢快,然而火堆边上却聚了太多人,他只瞥了一眼便息了取暖的念头,只回过头来紧了紧本也不厚的衣衫。
“探监的来啦。——都给我消停些!”
狱吏一声大喝。
火堆旁边静寂了许久的人群一下子欢闹起来,一个个跑到牢门跟前“师兄师姐”地喊。然而人多起来却并不遂了他的意,他呵了口气在手上暖暖,便隐起身形。——这等丑态,何必教人看见。
然后他就听见身后牢槛发出“叩、叩”两下声响。他心中一阵稀奇,难不成这年头暗香刺客都有人来看望?回头看去,门外站着的那个,却正是和尚。
他冷嗤一声,解了隐息背过身去:“既然抓我入狱,又何必来看我?——秃驴。”
这和尚正是严州茶摊上那个少林武僧,却也是他一个旧识。说是旧识,便当真只是相识,说不上交情也谈不上结仇。和尚是他在金陵遇到的,那时和尚正从玲珑坊里出来,他本是在树上躲一个纠缠已久的市井混混,一低头看见一顶僧帽从梁妈妈旁边移出来,便没忍住笑出了声。
——出家人怎地还出入这等风月场所?
恰好和尚正听着了这声冷嘲,抬头看见他于翠色枝叶间半掩半露的一张脸,便对着他的眼睛念了一句佛偈。
——阿弥陀佛。贫僧有要事在身,虽身入烟尘之中,却心与莲台之下。
心与莲台。他想,这倒是个真和尚。
眼下和尚正站在牢门外面,对着他一张冷脸,想想难免有些快意。他心中暗笑正待要再说上一句,就听那和尚终于是开了口:“何故犯下这等罪过?”
不想一开口竟是这种问题。他背对着和尚,闷声道:“劫狱。”
“为何劫狱?”
哪来的为什么——我可是暗香啊。他这么想着莫名有些难过,低头瞥见和尚隔着黑铁栏杆递了一包物事过来。他接了东西便打消掉刚才的念头,解了包裹一看,竟是块千均楼月饼。
甜的。他想,——死秃驴给我这东西作甚?
和尚收回手去,似乎还念叨了一声阿弥。他这时候突然想起缘由来,这千均楼月饼买了给送福币,供江湖往来侠士闲来无事消遣用。他有一段时间作了那弈客的行当,需以福币下注掷骰,便一口气买了十几包月饼。福币赌骰输赢几许他已记不清楚,那月饼却还积在包裹里,只闲来无事尝过几口便没了下文。这和尚,莫不是以为他嗜口这个?
呆子。
他心里涌动,面上却不作声色,仅是将那一包月饼揣进怀里,转过身去回了和尚的话:“暗香劫狱自有理由,你不必过问。”
和尚或许是皱了皱眉,也或许没有。他心中猜想着,听那和尚说道:“阿弥陀佛。你既犯下罪过,贫僧便来捕你;你既身陷囹圄,贫僧便来探你,是为故交之情,并无不妥。”
分得倒真是清楚——他突然起了些许心思。
“我们刀堂有个宋师姐,”他说,“被官府陷害,家破人亡,她娘让她投往暗香来学本事。她说过,等学成了,便去杀那狗官报仇,到时候她若是下了狱,就约好由我去劫她——到那时候,你还来抓我吗?”
和尚默默不语,只嘴唇隐约耸动。

严州城外芳菲林,十里春风过尽皆是花开烂漫。他看着和尚给他的马上了辔头,突然说:“你走吧。”
“……什么?”
这一句倒不似出家人所言。他听出来和尚这话里有些许愣怔,却不知道这意思究竟是惊讶还是别的什么。他也懒得多想,只是说道:“我既为暗香弟子,定是有仇要寻的——将来我若是犯了死罪,难道指望你来劫我么?——走了。”
和尚像是还要说些什么,然而却说不出来;他正要翻身上马又突然停下动作,向和尚问道:“……你还有铜钱吗?”
和尚反应过来就去摸身上的褡裢,回问他:“作什么?”
“官府那衙役太贪,我没钱了。”
他接过和尚递来的钱——“你还要去劫狱?”
“狱里有个姑娘,年纪轻轻便被县官家的公子陷害坐了牢,她爹娘走投无路便求到暗香来。百姓若有冤屈,官府不应,江湖不应,自有暗香应之。你们少林僧人慈悲为怀,却也救不得这一个小姑娘。”
他上了马。马惊得走动几步,叫他给扯了缰绳拉住。身后没有声响,他料得和尚必是讷讷无言,便嗤他一声“呆子”,回身纵马而去。
和尚立在原地,默念几句佛偈。抬头看去,那马蹄扬起的一路烟尘正是金陵府衙的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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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瘫)如果有人喜欢这东西的话,它就会产生一个以少林为主视角的下篇……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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